Chapter037结账
书迷正在阅读:百人斩【现言 一女多男】、当仙尊被当众退婚后、我爸是狗血文里的满级大佬、春不晚、我靠美食一改炮灰命、明月却多情:神界篇、真千金流落边关后、庶小姐替嫁日常、我的系统总想逼我表白、被她可爱晕啦
??/ ??警察来巡查是因为收到有人私下格斗赌博的消息,来得快,人走了,场子没收,血和铁笼都还在,各张独桌上还摆着酒和餐碟,还有一些下注的钱币。连血都还是新鲜的,除了差现场抓到人,其它物证都齐全了。 ??岳鸣死了,负责人联系不上拿主意的人只好找宁崆,宁崆正在医院,迦南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犯了,他走不开。一边看着护士替她输药,一边听电话。 ??“宁总,警察那边把打手都带走了,还有个死的,现在联系不上岳总,您看应该怎么办?” ??这事捅到警察那里,不是一个手下就担得住的,见宁崆半晌没说话,有些急了,“宁总,警察也带走我们好几个人了,估计我这边也守不住多久。” ??宁崆的视线锁在迦南脸上,见她皱了下眉心有要醒来的征兆。 ??“管住嘴,我来处理。”说完便挂了电话。 ??迦南从半梦半醒中惊吓过来,她又做起那个重复过无数次的梦,脑部被重复电击,血腥味弥漫在鼻间持久不散,头疼欲裂;实在难以忍受,她趴在床边干呕起来。 ??宁崆去顺她的后背,给她水,也替她擦去额头的汗。 ??“不该带你去见的。”他还是说。 ??迦南的状态,他很清楚。哪怕她将脆弱藏得密不透风。尽管医生治不了她,但不至于早在诊断上出错。 ??“我带你回家。”他在她身侧淳淳絮语。想让她好受一些。 ??迦南这个时候厌恶有人靠近。 ??尤其是,宁崆。 ??她望向那张谦润有度的脸,擦掉嘴角的苦水,说,“让我一个人。” ??宁崆一怔,贴在她后背上的那只手沉重起来,拿不起,停着灼肤。 ??数秒后。 ??他终于收回,将水放进她手里,站直,“好。有事你”叫我。 ??出口时,他改为:“——找护士。” ??宁崆如愿留她一个人,但并没有真的离去,而是在病房门口坐着,处理手头的烂摊子。 ??打电话的声音压到最低。 ??他从不直接动用机关里的谁,都是间接利益交换使然。 ??不被人认可的规矩,不能否决它是天经地义的守恒。 ??市警察局局长近来常与省委来往,升阶在望,在背后宁崆起过不小的推波助澜。管辖范围下的事,眼界放大来看,牺小牲换大局的情况常有,宁崆跟市局打交道这几年,没少让步,也没少获取便利。 ??对面接到他的电话颇感意外,这个点,这么直接联系,不难想到宁崆是有所求。 ??慷慨解囊过一次,便就是一条船上的人,于掌权在位的人而言不过是点个头。 ??有来有往,日后好还。 ??电话未超过一分钟,事就妥了。 ??宁崆的电话,也不敢接多。要求也不敢怠慢,马上就吩咐下去放人。 ??那天晚上关于什么地下格斗、旧工厂的私下交易,风过,掀起一阵短小的涟漪,迅速又归为平静。如没有发生过。 ??没有警察来过,没人死过。 ??这座城市,少些什么,跟没少一样。 ??有的人,明明就只隔了一扇门,却如隔银河。 ??宁崆让护士中途进去探望过,人很快出来,说迦南只是在抽烟,让谁都别进去。 ??宁崆无奈提唇。 ??直到清晨,护士去巡房收拾药具的时候,才惊然发现,迦南不见了。 ??窗户是开的。 ??……她居然为了躲着众人从六楼逃了出去。 ??* ??许应离开后直接往郊区方向驱车,车窗全降,夜风夹着阴冷的空气,砸在脸上,依旧难以让人平静。 ??他自己开的车,开出市区后,这个点已经很少人,道路通畅,前路无垠,只是无止无镜的黑,一点点被车前的灯柱照亮,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吞噬谁。嘴角的烟被风刮得很快燃尽,烟绕到眉梢,显得这张脸浴过血的狠戾。 ??如果此时他不在开车,那他一定是在杀人。 ??疯子。 ??说的不就是他么。 ??不就是杀个人吗,谁没动过手一样。不过是看怎么杀,论法还是论德,杀人肉体还是剜心剖骨。 ??正常需一个小时的车程,被他不要命地飙到二十五分钟。 ??车停住的时候,轮胎至少被提前耗掉一半寿命。 ??他推门下车,整个人如火烧一样,扯掉外套砸到地上,又拔掉袖扣,怒发冲冠地往仓库里冲。 ??仓库内间的办公室门是半掩,被他一脚踹开,震天响。 ??说是办公室,其实更像是一间兵器储放间。除了摆放一张桌子和沙发外,其余都是各色枪械。一大堆的样品,极少数真货。 ??冷兵器塞满这间不大的房,坐在唯一那张办公桌前的男人斜躺着,双腿常常交迭在办公桌上,干净的桌面上只摆有一座地球仪、烟草和火。幽暗的光线里,男人眉骨带着道疤痕,烟草燃到尾,他动也不动地用力吐出去。 ??许应闯进来,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一眼,不意外。更像是等候已久。 ??不出叁秒。 ??男人被许应一把从椅子里提起,全力往他脸上砸落一拳头,随即又抬脚将他踹到地上,接连又在他的腹部狠狠灌力。男人没有还手,由着他疯。 ??等许应打够了,头顶终于传来火机擦燃的声音,他这才吐出一口血水,拖着身体爬起来。 ??人还没站稳。 ??迎面甩过来一个烟灰缸,直直摔中他的头,血顺着眼皮往下流。 ??他也不怒。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承接许应怒气的准备。 ??反正许应又不会杀他。 ??他笑了,老朋友许久没见面的口吻:“真狠。” ??许应看不得他这幅德行,捏着烟走近,揪住他的衣领摔到摆放冷兵器的柜子上,撞出“咚”的一声,有一把枪从支架上错位。 ??男人看了一眼,伸手指,想提醒来着。 ??被许应一把扭住食指往后一掰,男人拧眉。没想到他还没够。 ??许应将刚点燃的那只雪茄碾进他的胸膛。 ??许应不抽雪茄。 ??只有他抽。 ??自然是给他。 ??男人面目可憎,浑身染满血和灰尘,偏他这张脸,还能笑得出。 ??许应丢开他后又踹了一脚身后的柜子,才在沙发里坐下,阴鸷可怕的周身气压让人望而生畏。 ??但别人是。 ??眼前,他们是同类人。 ??所以没人怕。 ??男人捂着胸口,却又浑然没把伤口当回事儿,回到桌前找自己的雪茄,点燃,吸毒上瘾般大抽两口。 ??烟草下肺,通身舒畅,视线朝那边望过去,找死反嫌命大地问:“火撒完了?” ??许应没要交流的意思,在彻底宣泄完胸口那团怒之前,他仅有的回应是拳头。 ??男人不是吃亏的人。 ??他理亏,就不一样了。 ??所以他才白给许应揍。 ??他捂着腹部坐下,隔着办公桌看许应,打都打了,剩下的就是交代了。 ??“我相信你在来的路上想清楚了,这个时候干掉岳鸣是最好时机。”他又抹了把眼皮上的血渍,嫌碍事,又擦在裤腿上。 ??没影响说话。 ??“没提前跟你说,是不该。” ??“但是最好的结果已经达到了。”他沾沾自喜,有几分阴恻恻的得意。 ??“这笔账,早该结了。” ??许应沉眸,只字未发。 ??其实是在他决定来这里的那一刻,他就明白了,这场局不是宁崆铺的,另有其人。 ??而整个a市,没有人能同时具备恨极岳鸣和拥有杀死岳鸣的能力和机会。只有眼前这个蛰伏在暗处的野狼。 ??谁都不喜欢失去掌控,许应亦然。尤其是这段非比寻常的仇,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了断。当然不爽。 ??被人玩弄鼓掌之间的感觉,许应此生不想沾。 ??他终于抬头,锋锐的视线还携着强烈的攻击,语气渗血,“什么时候结,怎么结,是你的事?” ??男人被问到要处,笑得牵强,牵强里满是匪气,“你迟迟不动手,我看不下去。” ??许应显然不吃他这套,脸若寒霜,“我很怀疑。” ??他慢悠悠的吐字,“你背地里还做了什么。”逼男人交代透彻的意思。 ??男人微微停顿了下,很快又摊手,说:“你的怀疑有道理。”持赞同的态度,也坦诚交代:“没错,那天在滨河带走迦南的是我。” ??“我…” ??话没说完,许应已经从沙发里起身,冲到柜子前,用手肘砸开柜面,取出其中一把左轮手枪,枪口抵上男人的头。 ??男人举起手,脸上并没露怯,嘴上收了硬气:“我没真动她。”而后仔细想起来什么,纠正:“习惯闹的,我真克制了。” ??动谁都能忍,迦南是许应的底线。 ??触不得。 ??他其实也清楚。 ??但那天去“知会”迦南,没想到许应也知道得这么快。 ??难怪刚才手没软半分。 ??“舒檀。”许应郑重其事,像临死前宣喊向刑徒的名字,毫无人情人性可寻。 ??“再有下次,我会换一种方式让你长记性。你可以试。”他唯一的宽容留在了这里。 ??舒檀听懂了,许应威胁起人来,捏的痛处向来准狠。 ??“没下次。”他不找死,立马甩出叁个字。 ??又一把拿走许应手里的枪,他最厌恶别人那枪口对着他,许应是为数不少能这么做的人。 ??许应专长,以恶治恶。 ??* ??开车回市区的时候,下起了雨。秋寒随着风雨席卷而来,往骨头缝里钻似的。 ??许应减缓车速,在想事。 ??直到车子驶入庭院,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门口蹲着一个人,过于熟悉,以至于他排除是幻觉。 ??雨柱在漆黑的夜幕下只有在光里能被看到。 ??许应没有倒车回去,而是直接推门下去,径直进到雨里,朝门口跑去。 ??没人知道他胸口原来还有期待这类东西。 ??雨势浩大,他踩着积水也被淋得湿透。 ??他看到她。 ??是她。 ??迦南抬头,隔着黑色的夜和雨,她反而将他看得比任何时候都清楚。 ??脚底下被雨浸泡得不成型的烟头,像极了她此时的落魄。 ??也像极他。 ??进到医院注射药后,她挺久没有说话了,这本来对她来说并不足以在意,她向来话少,不说也行。 ??可他的脸一直在她的脑子里挥之不去。 ??她想见他。 ??想跟他说说话。 ??哪怕,他并不想要她。 ??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,便被拉进坚硬的胸膛,唇被攫住,温热有力的舌头蛮横地侵入,勾住、纠缠。 ??她尝到雨水的味道,也闻到他身上血的味道,感受到他的嗜血和暴戾。那些说出口的,和说不出的,极端与失控。